吉卜好像突然就变得很衰老了。也许是因为它已不能再从它的主人身上得到使它生气勃勃和保持年轻的东西,因此它就无精打采、双目昏花、四肢无力了。现在它已不再讨厌我姨婆,它躺在朵拉床上时,反而悄悄地爬到她身旁——我姨婆就坐在床边——轻轻地舔她的手,我姨婆看了,很为它感到难过。
朵拉躺在那儿,含笑望着我们,她还是那么美丽,一句急躁、埋怨的话也没有。她只说,我们待她都非常好;她说,她知道,她的亲爱的、细心周到的大孩子可累坏了;还说我姨婆老是睡不成觉,一直那么警醒,既热心,又慈爱。有时候,她的两位小鸟般的姑母来看她,于是我们就谈起我们结婚的日子,以及所有那段幸福的时光。
我坐在安静、整洁而有遮掩的房间里,我那孩子气的妻子用她那碧蓝的眼睛注视着我,她那小小的指头勾绕着我的手,这番情景,在我的生活中——在整个生活中,不论是在室内,还是室外——好像有着一种多么不可思议的安息和停顿哪!我就这样坐着,坐了许多许多个时辰,但是,在所有这些时辰里,有三次,在我的脑海里出现得最为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