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我问,值班医生首先汇报了盛红敏的情况。 我点点头,问杨翠兰怎样。
值班医生说还算安静,就是不让人靠近,顿了顿又补充,她只信你。 我说应激性障碍常常把现实和想象混淆,思维混乱,但某一瞬间是清醒的,如果把那一瞬间拉长,长到几个小时甚至几天,等于在现实和想象之间竖起了隔离墙,那么就有治愈的可能。值班医生马上问,贺主任又有新点子了?我说谈不上新,只是把治疗方案调整一下。
把该做的安排妥,我才去杨翠兰的病房。 她每次来都住单间,谁让她是李丁的妈妈呢? 我好歹有这个权利。 除了去大街上指挥交通,更多时候她喜欢一个人待着。 单间对她的病有利。 她仍抱着那部暗红色的已经磨破皮的话机,睡觉、吃饭、上厕所也是如此,她生怕错过丈夫的电话。 我坐在她对面,阿姨,你今天好漂亮。 杨翠兰露出羞涩的笑,你也漂亮。 我说,与阿姨比差远了。 杨翠兰抓抓耳边的头发,都白了,怕他认不出我呢。我说,那怎么可能?你依然这么漂亮,叔肯定认得你。杨翠兰扭头望着窗外,换个煤气,咋这么长时间?不会被车撞了吧? 我说,不会的,叔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个,准是顺便办别的事去了,以前不也有过类似情形吗? 杨翠兰的眼睛再度有了亮光,他车胎爆了,害我热了两次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