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拌器旋即开始空转,水泥已经弄完,终于下班了。
他先用引水到搅拌器的橡皮管冲洗手和脸;然后把便当盒缠在脖颈上,一心想先喝一杯再吃饭,一面走回他的大杂院。发电厂已经完成八成。矗立夕阳中的惠那山覆着纯白的雪。满身汗水仿佛突然冰冷起来。在他经过的脚下,木曾川的水泛起白沫而鸣。
“嘿!真受不了,老婆肚子又大了……”他一想到满地爬的孩子,想到即将在这寒冷时分生下来的孩子,想到一再生产的老婆,就觉得泄气之至。
“一圆九十钱的日薪,一天要吃两升五十钱的米,衣着住宿又要九十钱,真浑蛋!怎么还能喝酒呢!”
他突然想起钱袋里的小盒子。他在裤子臀部擦去附在盒上的水泥。
盒子上没有写什么,钉得很牢。
“里头好像有什么东西,钉住了。”
他先把盒子砸在石头上,可是没有砸坏,于是像要踩碎这个世界似的,拼命践踩。
从他捡到的小盒中掉出一块破布包裹的纸片。
上面这样写着。
——我是N水泥公司缝水泥袋的女工。我的爱人担任的工作是把石块放进碎石机去。十月七日早上,放进大石块时,跟那石块一起夹在碎石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