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聊了几句,齐曈接到陆彬杨的电话,让她在医院大门口等他。
奶奶像个赌气的孩子,说:“到门口也不上来看看我。”
齐曈笑:“他每天早晨都来看你,你还这么想他,不嫌他烦啊?”
“我现在过着倒计时的日子,见一面少一面。”奶奶想去拿水杯,齐曈忙端了杯子递在她手里,一双青葱般纤细白皙的手和一双布满老年斑干枯的手连在一起,提醒着生命的更迭。
齐曈走出病房,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医院走廊里。似箭的阳光穿透空气,落在大理石地上,也照在她的交替前进的两只高跟鞋上。这阳光也会日久沉积在她的皮肤上,变成褐色的老年斑。
齐曈想,人大多都是病死的,面对死亡最理想的心态就是奶奶这种,但是要经过多少磨砺风霜才能修炼成;最悲惨的病就是爸爸那样,遥遥无期的活受罪,像是在赎前世的罪。自己死的时候只求痛快,最好像张飞那样:喝醉了、睡着了,被人一刀砍落头颅。
有加快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是项临,竟然大声喊她:“齐曈,等一下。”
齐曈猝然止步,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项临走近,有些微喘,他是追来的:“我想和你谈谈。”
“彬杨在等我,在大门口。”齐曈提醒他。
这句话,把项临所有想说的都堵住了。
齐曈问:“什么事,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