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雨声。”帕帕康斯坦特夫人说,头歪向街边。尤妮斯仍不吭声。“这个傻瓜。”她心里想,“这个可怜的老傻瓜。”
“你想喝点什么?”她突然发问,声音很大,弄得帕帕康斯坦特夫人不由得盯着她的眼睛,露出一副惊恐不已的神色,完全忘了她刚才说了什么别的话。“噢,我!”她大笑起来,“我还是与往常一样,喝玛卡奎多。”
“坐下。”尤妮斯说。小姑娘马上端来了酒。帕帕康斯坦特夫人满是心事地朝街上看了一眼,然后就坐在尤妮斯·古德对面的那把椅子上了。
她们一人喝了两杯酒,没头没脑地谈着天气。一个乞丐从门口爬了进来。他靠两只手支撑着身体,往前移动着,然后靠在墙边,用非常丰富的手势指着他没有脚的下肢,那下肢像红树的残根那样弯曲着。他全身上下被雨水淋透了。
“赶紧叫他走开!”尤妮斯喊道,“我最受不了看到残疾人。给他一点东西,叫他走。我最不愿意看到受苦的人。”因为帕帕康斯坦特夫人没有动静,她只好在她的小包里摸索着,掏出一张纸币抛给乞丐。乞丐趴在地上,身子朝前爬着,一只手抓住了纸币。她清楚地知道,人们是不会把这样的大票子送给乞丐的,但是路西法酒吧这个地方不一样,在这里,金钱所能带给她的力量感在不断加大,使得摆脱乞丐这样一件事成了不可抗拒的感官享受。帕帕康斯坦特夫人看到一笔价值十杯酒的钱被这只爪子一样的手牢牢抓住的时候,内心突然感到一阵寒战。她模模糊糊感觉到,尤妮斯的这一举动是对她表示敌意。她向四肢伸开瘫坐在对面椅子上的那个奇怪女人投去痛恨的目光,心想:上帝犯了一个大错,竟然让这样一个人拥有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