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会计低下头去。
“你放心,我用人格保证你的妻子和你的女儿入厂后不会受到歧视……你相信我吗?”
“厂长,我……相信……”
“你也得向我保证一件事。”
“厂长,你说什么事我都可以保证……”
“你可别自杀。”
他慢慢抬起了头。在他那张由于性生活过度而憔悴不堪的皱巴巴的丑陋的老脸上,原先曾有一双睿智的时时透射着精明的洞察细微的眼睛。也许正因为这样一双眼睛,以前她从未觉得他有多么丑,也从未听别人说过他多么丑,原先他那张脸并不那么憔悴,原先他那张脸并不那么皱巴巴的。他毫不吝啬地给某几个女人钱,某几个女人回赠她们的身体,同时用憔悴和皱纹在他脸上记下了一笔笔彼此都不觉得吃亏的账。他那双眼睛里已没了睿智的没了精明的没了谋略深远的没了洞察细微的目光,浑浊而凝滞,活像死了三天开始变臭的死鱼的眼睛。
他那双眼睛蒙着一层泪。
如同肮脏的玻璃球沾了一层胶水。
这一张男人的脸此时此刻真是又丑陋又令人可怜。
他嘴唇抖抖地说:“厂长,我不……”
即使在这会儿,她还是相信了他这句话。
“我陪你再吸一支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