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看系统方法和逻辑与历史一致方法的关系。所谓逻辑与历史一致的方法,黑格尔是这样表述的:
我认为:历史上的那些哲学系统的次序,与理念里的那些概念规定的逻辑推演的次序是相同的。我认为:如果我们能够对哲学史里面出现的各个系统的基本概念,完全剥掉它们的外在形态和特殊应用,我们就可以得到理念自身发展的各个不同的阶段的逻辑概念了。反之,如果掌握了逻辑的进程,我们亦可从它里面的各主要环节得到历史现象的进程。[43]
在黑格尔那里,这一方法是通过颠倒的方式表达出来的,即不是使逻辑范畴去符合历史事实的发展,而是使历史事实去符合逻辑范畴的推演。如果我们把它顺过来加以运用,立即就会发现,这一方法是直接从系统方法的有序性发展原则中引申出来的。如前所述,既然哲学史是一个发展着的、有序的大系统,那么,在历史上每个时代出现的哲学系统都有自己特定的内容。这样,如果去掉这些哲学系统的外在形态,把贯穿其中的主要范畴剥取出来,这些范畴也必然构成一个“思想的逻辑系统”。[44]用黑格尔的话来说,就是在历史发展中出现的“一系列的哲学”成了哲学“自身的系统化”。[45]那么,历史和逻辑究竟是按照怎样的次序向前发展的呢?黑格尔认为,它们是按照抽象到具体的次序向前发展的。从历史上看,最先出现的哲学“只是一种萌芽”,因而是“最贫乏最抽象的哲学”,而那些时间上最晚出的哲学则总结了前此一切哲学的成就,因而必是“最丰富最概括最具体的哲学系统”。[46]同样地,与历史对应的逻辑范畴的发展也是遵循从抽象到具体的次序的,黑格尔的全部逻辑学说都说明了这一点。不懂得系统方法的有序性发展原则,也就不懂得历史与逻辑一致的方法的全部意义,也就常常会用现在的哲学思想去评论历史上的哲学家。黑格尔就批判过那些“拿我们的思想方式去改铸古代哲学家”[47]的哲学史家。列宁也以同样的口吻批判过拉萨尔,指责他在《爱菲斯的晦涩哲人赫拉克利特》一书中“竟把赫拉克利特淹没在黑格尔那里”。[48]由此可见,只有坚持系统方法的有序性发展原则,才可能准确地理解和使用逻辑与历史一致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