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满面愁容,东平郡王心生不悦,总觉得大婚当前,不似吉兆。只是她今非昔比,他也不便再数落了。
八月十三倏忽而至,素氏全族显贵齐集东平郡王府。皇家使者送上精美的酒馔和丰厚的聘礼,后族遍饮御酒之后,命妇请皇后登车。
在这场盛大的典礼中,素盈一直有种疏离的感觉,仿佛这不是她的婚礼,仿佛这场典礼没有她,换一个人也完全可以。她按部就班,麻木地履行学来的礼仪,走了一步之后想着下一步,有时候头脑空空的不去想,身体也能自行完成,悲伤喜悦都不知去了哪里。周围的欢歌如海缭绕着她,她却是漂流的孤岛,沉默地徜徉,变不成一滴海水融入其中。
直到东平郡王与王妃睿氏轮番走上东西阶,无比恭敬地说“敬之戒之,夙夜无违命”“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命”,嫁女的部分顺利完结。素盈在命妇的引领搀扶下步上骆驼车,这才意识到她浑浑噩噩完成了在家的所有仪式——他们交付的最后一句话,只剩下担心她今晚不能得到夫君欢心。
帷幕一垂,鼓乐再起,脾气温和的骆驼驮车稳稳地向皇宫进发。
素盈的嘴角挂着僵硬的冷笑,正襟危坐,心神飘忽,觉得这空壳般的身体已不受她的控制,想动也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