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武道:“却是为何?”瑞虹道:“做官的一来图名,二来图利,故此千乡万里远去。如今爹爹在家,日日只是吃酒,并不管一毫别事。倘若到任上也是如此,那个把银子送来?岂不白白里干折了盘缠辛苦,路上还要担惊受怕。就是没得银子趁,也只算是小事,还有别样要紧事体,担干系哩!”蔡武道:
“除了没银子趁罢了,还有甚么干系?”瑞虹道:“爹爹,你一向做官时,不知见过多少了,难道这样事倒不晓得?那游击官儿在武职里便算做美任,在文官上司里,不过是个守令官,不时衙门伺候,东迎西接,都要早起晏眠。我想你平日在家,单管吃酒,自在惯了,倘到那里,依原如此,岂不受上司责罚。这也还不算利害。或是汛地盗贼生发,差拨去捕获,或者别处地方有警,调遣去出征:那时不是马上,定是舟中,身披甲-,手执戈矛,在生死关系之际,倘若一般终日吃酒,岂不把性命送了?不如在家安闲自在,快活过了日子,却去讨这样烦恼吃!”蔡武道:“常言说得好,酒在心头,事在肚里。
难道我真个单吃酒不管正事不成?只为家中有你掌管,我落得快活;到了任上,你替我不得时,自然着急,不消你担隔夜忧。况且这样美缺,别人用银子谋干尚不能够,如今承赵尚书一片好意,特地差人送上大门,我若不去做,反拂了这一段来意。我自有主意在此,你不要阻挡。”瑞虹见父亲立意要去,便道:“爹爹既然要去,把酒来戒了,孩儿方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