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洛华想称赞她几句,但是想不出词儿来,只能照顾她女儿,给她倒饮料,为她端盘添菜。女儿比母亲神态严肃,总是点头致意,用低沉的嗓音道谢:“先生,您真热情。”小小的人儿,却带着沉思的表情听大人谈话。
对晚餐的美味佳肴,大家都赞不绝口。华尔特先生大吃大嚼,几乎不讲话,他的目光从镜片下斜射下来,打量端给他的菜肴。诺尔贝·德·瓦莱纳似乎在同他较量,调味汁有时滴到衬衣的前襟上。
弗雷吉埃一本正经,微笑着照顾客人,不时同他妻子交换一下眼色,仿佛二人串通一气,正在顺利地干一件棘手的事。
一张张脸红起来,一个个嗓门儿也粗起来。仆人上酒,不时对客人耳语:“考尔通,还是拉罗兹堡①?”
杜洛华觉得考尔通葡萄酒合口味,每次都让人给斟满。一种甜美的快感已经传遍周身,热乎乎的,从腹部上头冲到四肢,浸透全身。他感到通体舒坦,觉得生活、思想、躯体和灵魂无不舒坦。
他产生了欲望,要开口说话,要引人注意,要别人倾听并欣赏他,就像这些人一样,一字一句都令人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