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许多别的中青年工蚁们,在那一天里,对它们所亲历的洞内洞外的“狂风”,都变得讳莫如深、沉默寡言、明哲保身起来。
经验一旦被“事实”证明是经验,便往往上升为权威认识。而权威认识一旦形成“经验主义”,并受到普遍的尊崇,再要推翻则十分不易了。甚至怀疑它都是狂妄的。
那一天里,这一群蚁都不再出穴了,都自觉或半自觉地聚在老蚁身旁,听它讲种种关于“风”的知识。它一边接受着几名青年雌蚁的按摩,一边谆谆教导。它的教导一言以蔽之那就是——“风”是某种神明打的喷嚏。那神明在它语言的描绘下,听来像一只无比巨大的蚂蚁。蚁的想象力毕竟是有限的,对于神明和对于妖魔的想象,都难免接近着蚁。
第二天依然是一个明媚朗日。兄弟俩起得比蚂蚁们还早。阳光总是先从窗子照入人的房间,其后才从那道裂缝射入蚁穴。
弟弟一睁开眼就说:“哥,我今天还要弄蚂蚁玩。”
哥哥说:“行呀,今天咱们换个玩法!”
于是,哥哥找到一支香,一折为二,自己一截,弟弟一截。
他们燃着香,又蹲在窗根儿前了。
“哥,蚂蚁怎么还不爬出来呢?”
“别急。兴许它们昨天都被你吹感冒了,发着烧呢……”
“瞧,有一只往外探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