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凌云连早餐都没有吃就避了出去,舒庆红问起来,纪东方只道他想起来个事情,急着出去办。
展凌云当然是出去游荡,在街上游魂似转了几圈,也不过在同样的地方来来回回兜圈子。
有敏感的居民发现了,从窗口一眼一眼对着他望,疑心这是踩点的贼或是什么特务。
但盯了这半天,眼睛都累了,他什么都没做,最终站在街口,双手叉腰,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又吐出一口,像要把肚腹里的什么气息给吐尽了。
他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大家伙已经各自出门忙碌了。他感到一种疲惫,其实这些年东奔西走的,也并没有怎么歇过。
事实上他不敢歇。家里人那样美好而珍贵的生命,能用来做无比光明和有价值之事的生命,那样毫无意义又残忍地葬送了。
只有他活下来,最没有价值活下来的一个。
如果他荒废了一日,一时,他对得起谁呢?他对不起家人,对不起这条被老爷子护住的命。
可此刻,他想什么都不做,不去问前尘往事,就瘫在这个小小的招待所单人床上,放空,脑袋和心都放得很空,然后呢?
放空之后,他其实在等待。等待有什么将他再次填满。
他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在过于耀眼的日光里,突然苦笑了,是他搞砸了。
展凌云和他们同时离开云市,他们要前往山市,而展凌云,要回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