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蹉跎半辈子,曾经孤注一掷追求的东西全都飞灰湮灭,把人生大好的年华全都挥霍了出去,到头来最亏欠的居然是对儿子的教育。
如果妻子还在……
许音书没办法,只能拉着敕勒川到她的房间先凑合凑合。
许音书给敕勒川腾出来半张床,自己则小小的一团蜷缩在床脚。窗外的月光被遮住了,只漏出来一丝昏暗的光,照在破旧但干净的被褥上。
地面上是床褥被拉扯得长长的影子,一切都浸泡在静默中,却没有人有睡意。
过了许久,敕勒川问许音书:“舅舅的腿……是怎么回事?”
这些天丘如舟给敕勒川讲了许多事情,唯独关于腿的事,鲜少提起。
许音书出神的望着天花板上的树影,恍惚想起很小的时候,她跟着爸爸妈妈去北京。那时候的车马慢的出奇,得走一天一夜,挤着绿皮火车一家人喜气洋洋的。
下了火车,她就看到舅舅一家来接他们。
近过年的烟火把这座新旧交替中的城市捧得热闹非常,那时候舅舅穿着一身洋气的羊毛大衣,身形俊朗挺拔……
许音书摇摇头,又想到黑夜里敕勒川看不到,便轻声说:“舅舅也没说过,我只知道前几年他在外头遭了事,断了腿,也丢了工作……”
敕勒川无意刺探别人家的隐私,只是觉得以丘如舟的见地和谈吐,并不应该做个萎靡的笼中鸟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