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走在护城河岸,一头栽下去的心思都有。即使不栽下去,他也想,要是有勇气劁了骟了宫了,也不至于活得这样低贱。他是把自己悔恨透了。
他突然觉得失去了一切方向感,就整天待在办事处里喝酒,骂人。他是逮谁骂谁,专员也骂。专员也是给他父亲当过秘书,绑过鞋带,拉肚子还帮着收拾过脏屁股的人。偶尔打场牌,也是输光输尽。没了本钱,连牌桌也是没人让他上的。真是到了喝口凉水都塞牙的背时光景了。
但有一件事他记得很清楚,就是儿子刘忆的两周岁生日。
听忆秦娥她娘讲,忆秦娥会在这时走出尼姑庵的。她要带儿子回西京进行全面检查,看到底是不是傻子。
他心里早就捏着一把汗了。如果儿子是傻子,大概自己是逃不了干系的。因为那段时间,忆秦娥不好降伏,他每每是借着酒胆,护佑色胆的。而忆秦娥怀上刘忆的日子,算来算去,也就是那阵酒喝得最多的时候。但愿儿子不是傻子。相信忆秦娥近半年的吃斋念佛,也该感动神灵,给他人生添点喜兴了。
在儿子两周岁生日的头一天晚上,他开车去了九岩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