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谱兜头散下来，落得周围一片雪白。素盈慢慢地闭上眼睛。
缥缈的白纱如氤氲般重新凝聚，幽馥咯咯地笑着浮上半空，身影骤然变得无比高大，居高临下地俯瞰她：“我说过，当你回心转意，再来膜拜我——现在，膜拜我吧！”
素盈抬起头，像是端详那些神主牌位上的先人们，又像是平静地与幽馥对视。看了片刻，她轻轻地问：“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你就给了我世所罕见的承诺。可是你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白影轻飘飘地绕着她晃了一周，停驻在她面前。
“当然。我还知道，那是过去的素盈、现在的素盈无法得到的东西。要得到它，你只有变成另一个人——我许诺你成为的那种人。”
她抖动衣袖，在半空中化为男子之形，眉目不甚清晰，但她根本不需要改变眉目，就像那个人。素盈望着他，眼中充满平静的哀伤。
“过去的素盈、现在的素盈，只能得到一样东西——一座寺。不是丹茜宫选你作为牺牲品，是他选的。仅仅是为了他在短短一年当中能活得安稳，死得安稳，就牺牲你的整整一生，公平吗？”幽馥说。
一生……素盈打了一个哆嗦。那个哆嗦让她明白，人不应该看见自己的后半生，尤其是别人为她仓促画出来的后半生，仿佛她只是他们添在那画里的一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