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他对自己说,“你完了。住嘴罢!你的本领不过如此。这个身体已经完了!需要换一个的了。”
可是身体跟他反抗。剧烈的咳呛使他听不见乐队。
“你还不安静下来吗!”
他掐着喉咙,用拳头捶着胸部,好似对付一个非打倒不可的敌人。他看到自己在那儿混战。一大堆的群众在那儿呐喊。一个人使劲把他抱着。他们俩一齐滚在地下。那人压在他身上。他窒息了。
“你松手啊,我要听!……我要听!要不然我就杀了你!”
他把那人的脑袋撞在墙上,但他始终不放……
“那究竟是谁啊?我跟谁扭做一团的打架啊?我抓着的这个火辣辣的身体是什么呢?”
昏迷狂乱。一片浑沌的热情。狂怒,淫欲,池塘里的污泥最后一次的泛了起来……
“啊!难道还不马上完吗?黏在我皮肉上的水蛭,难道拉不下来吗?……好,你这个臭皮囊,跟水蛭同归于尽罢!”
克利斯朵夫挺着腰,撑着肩,突着膝盖,把那看不见的敌人推开……行了,他挣脱了!……那边,音乐老是在演奏,慢慢的远去。克利斯朵夫浑身淌着汗,向它伸着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