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时髦不能到舞台上去找的道理,我便以为我们这些一般人看时装表演就没多大意思了。有人说时装模特儿也挺好看的,那也是美呀,我倒觉得与其有功夫看她们在那儿晃来晃去,倒不如去看一场芭蕾。因为“时装表演”的本意实在应该是看衣服而不是看人,既然衣服并不好看,那么不看也罢。
现在的小说是很少有人看了,因为小说也和时装一样,是“作品”而不是平常东西,是专为拿去给人研究的。有些作者为了“标新立异”,玩手法,玩语言,完全置故事于不顾,在纸上发出一串串类似于梦呓样的东西。另有一类人语言干涩涸滞,不像是写小说倒像是在作文字报告,当然他们所表现的都是有关“生与死”的重大主题。“看图说话”使小说成为一种毫无趣味的东西。
有本杂志上有句话问得非常漂亮:“纯文学期刊,是瘦马还是鸡肋?”
按说“文学”并不应该是一种很难看的东西。“文学”并不像“普通物理”,不懂就是不懂,隔行如隔山。因为“文学是人学”,是人就有权利看(当然他得识字)。但是就像现在的时装并不真打算给人穿到生活中去一样,现在的小说也并不真打算给一般读者看,读者“看懂了”,就“庸俗了”,看不懂那才叫深奥哪!问题是你那一堆干巴巴的文字的东西要是单指望“懂行的人”叫好的话,那你们直接通信好了,或印成“内参”,供圈内人玩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