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我的身体十分衰弱,不过……我知道自己的病已经好了。当我出来,我的病就已经没有了。嗯,波钦科夫的寓所就在这边。即使不十分近,我也要到拉祖米欣那边去一趟的……咱俩的赌注就让他赢了吧!给他些欢喜——这有什么呢!势力,势力是人类所必需之物,没有它你就什么也不能干,而且势力是要用力量去求得的——这是他们所未深知的。”他高傲而自信地继续说着,步履艰难地走下桥去。骄傲和自信在他内心不住的愈变愈强;每分钟他也会换了一个面目的。怎么会叫他产生出这样的变化呢?他自己也不了解;如一个人拿住了一根稻草,忽然感觉他也“能够生存的,他还会永生的,他的生命并没有和那老太婆同归于尽”。也许他的判断下得过早了一些,但他又怎么会想到这一点呢?
“不过,我已经叫她在默祷时,忆起‘你的忠仆罗佳”,这事突然闪过他的脑海。“嗯,那是……在危难的时候。”他继续说着,他自己也觉得孩子气的可笑。他的精神好极了。
他很快地就找到了拉祖米欣;这位新住客在波钦科夫住宅内已经很熟悉了,看门人当即告诉他的路线。走了一半楼梯,他就听见了一大群人声的喧哗,以及高谈阔论的会合。门朝着楼梯开着,他听得见叫喊声和说笑声。拉祖米欣的房很大,一共有十五个人在内,拉斯柯尼科夫在门口立着,那边有女房东的两个用人正在门帘外忙着弄两个铜火炉、瓶子和碗碟,这都是从女房东的厨房拿上去的。拉斯柯尼科夫叫仆人进去通报拉祖米欣。他快活地走了出来。在第一眼看上去,很明显地看出来,他喝多了,虽然他几乎从来没有喝醉,可是这一次却看得出他有点儿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