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他觉得挺奇怪的,“怎么不会呢?还是个有文化的人哩!得教会你。先不玩钱,只赌糖……”
他赢了我半磅方糖,全都塞进那长满胡子的窟窿里去了,后来发现我会玩了,便提出:“现在得玩真的,赌钱了!你有钱吗?”
“五卢布。”
“我有两个多卢布。”
他自然把我的钱全赢了去。我急着想捞回本钱,把一件值五卢布的外套押了上去,结果也输了,再押上值三卢布的靴子,同样输了。这时候雅科夫不高兴地,几乎是怒气冲冲地对我说:“不行,你不会玩,性子太急了。输了外套,连靴子也赔上了!这些东西我用不着,把衣服和钱拿回去,四卢布,剩下的一卢布算你交的学费……行吗?”
我非常感激他。
“算不了什么!”听了我的话,他用这话回答我,“玩嘛,就是玩,取乐儿。可你就像跟人闹架。就是打架也用不着脑子一热什么也不顾了。算计好了再往前冲也不迟!有什么好急的?你还年轻,得耐得住性子。一次不成,来它五次,七次败了,先别干。到了冷静下来接着干!赌钱就得这样!”
我越来越喜欢他,也越来越讨厌他。有时听他讲故事让我联想到了我外婆。他身上有许多吸引人的地方,但他那种对人极度冷漠的态度是那么根深蒂固,看来一辈子也改变不了,令我非常反感。
有一次,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候,二等舱的一位乘客,人高马大,是彼尔姆来的商人,喝醉了,掉到了水里。他在金红色的航道上挣扎着,轮船的发动机很快关了,船也跟着停了。叶轮下泛起了滚滚泡沫,被夕阳照得一片血红。在离船尾很远的地方,那人模糊的身影在沸腾般的血红的河水中扑腾着,起劲地喊着“救命”,这情景实在让人揪心。乘客也在呼喊,你推我拥,往船舷和船尾挤去。落水者的同伴是个头发棕色但已秃了顶的人,也喝得醉醺醺的,拳头猛打周围的人,自己直向船舷奔过去,大喊大叫:“闪开!我立马就追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