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唤:鹅鹅鹅——如果鹅听见,就会出来见主人。小鱼心里一沉,寻思会不会鹅被赵疙瘩关屋里杀了正拔毛,或者正在灶上的铁锅里煮着——小鱼抬脚就去推开堂屋的门,屋里有桌子有碗有床,就是没见鹅。床上有人,赵疙瘩和他的外乡女人。
小鱼看见一个光着的身体,只是后背。那个哑巴一样的女人和一床花棉被混为一堆,看不出她穿没穿衣裳。
小鱼回到院子里,因为丢了鹅,心里充满忧伤。那只大白鹅从一出生就和小鱼相随相伴,每回远远望见小鱼,鹅都会张开翅膀飞奔而来,柔软的长脖子贴在小鱼的腿上。
小鱼的眼泪几乎滴下来:这个夏天怎么了?
三拉呱女的快五十了。脸上的肉和胸前的肉都有些下垂。她男人却老得没有那么直截了当,五短的身材,方脸膛。祖坟冒青烟,让他去年当上煤矿的23矿长。
女的等男人洗好上床。把蚊帐在床沿掖好。
两人都不说话。摸黑也能清楚对方身上哪里有颗痣哪里能用手可摸到肋骨一根——女的开口:龙龙他爸,咱拉呱拉呱?
男的还清醒着,接口道:亏得我当了这矿长,看看咱家日子富裕多了。
女的:上个月,过端午节那天,小黄姑娘来咱家找我了。
男的暗中一激灵,好像没点灯的屋里来了一个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