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郁!老郁!你来得真快!”
翁则生从小学校里跑回来了,平时总很沉静的他,这时候似乎也感到了一点兴奋。一走进客堂,他握住了我的两手,尽在喘气,有好几秒钟说不出话来。等落在后面的他娘走到的时候,三人才各放声大笑了起来。这时候他妹妹也已经将茶烧好,在一个朱漆盘里放着三碗搬出来摆上桌子来了。
“你看,则生这小孩,他一听见我说你到了,就同猴子似的跳回来了。”他娘笑着对我说。
“老翁!说你生病生病,我看你倒仍旧不见得衰老得怎么样,两人比较起来,怕还是我老得多哩?”我笑说着,将脸朝向了他的妹妹,去征她的同意,她笑着不说话,只在守视着我们的欢喜笑乐的样子。
则生把头一扭,向他娘指了一指,就接着对我说:
“因为我们的娘在这里,所以我不敢老下去呀。并且媳妇儿也还不曾娶到,一老就得做老光棍了,那还了得!”
经他这么一说,四个人重又大笑起来了,他娘的老眼里几乎笑出了眼泪。则生笑了一会儿,就重新想起了什么似的替他妹妹介绍:
“这是我的妹妹,她的事情,你大约是晓得的吧?我在那信里是写得很详细的。”
“我们可不必你来介绍了,我上这儿来,头一个见到的就是她。”
“噢,你们倒是有缘啊!莲,你猜这位郁先生的年纪,比我大呢,还是比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