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问:“我爸爸是画家,我将来是哲学家,对于我们这个家,又究竟有什么不好?”
结果母亲也像父亲一样被反问得久久呆住了。
父亲闯入她的房间接着问:“那……那你还参加中戏的考试!”
她说:“你们逼我去考,我是你们的女儿,我能连那么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你们吗?那不太让你们伤心了吗?”
父亲说:“你现在这种态度就不叫我们伤心了吗?”
她说:“我已经给你们面子了。你们为什么就不肯也多少给我一点点面子?”
……
赵萌高考那几天正是例假期,不知怎么了,身体反应强烈,所以考场发挥不好,结果总分低于北大录取线……
她既失去了跨入北大校门的机会,也失去了跨入中戏校门的机会。
对于失去后一个机会,母亲替她懊丧得病了一场,她自己却一点儿也不觉得遗憾。她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立志文秘专业毕业后,考北大哲学系研究生。她枕旁的书几乎全是关于哲学的。从中国哲学史到西方哲学史,从孔孟老庄到尼采、叔本华到当代美国的韦伯。韦伯这个乍听起来仿佛中国农村称谓的美国人的名字,全系的新生是闻所未闻的。是在一次关于社会伦理问题的讨论会上听赵萌说了才知道的。别的同学都在发言中引用中国从前的和现在的国家领导人的话,偏偏赵萌引用的是一位当代美国哲学家兼社会学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