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止住了手,而她竟然连反击都顾不上,吓得落荒而逃。
陈臣呆在原地,像在不可置信地审视自己的超能力一样,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那是一双指头平粗、角质皮被咬得惨不忍睹的手。
真正弹琴十几年、几十年的人,指尖肉都是平的,也没法留指甲。练弦乐的人,左手指尖甚至长茧,并不好看。电视剧里那些指甲修长的弹琴者,是在做戏。
他又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具皮囊英俊、挺拔,人见人爱。而那双手,却如此直白地暴露了他的童年、少年——他咬手的毛病,怎么都改不了,倒剪皮经常被撕得七零八落,出血,指甲也被咬得参差不齐。
读到一本心理分析,说,咬手指的毛病,与童年时期的焦虑、压抑、情感缺失有关。
他对此深信不疑。
没人可以相信,那样一双难看的手,属于一个三岁就开始练钢琴的俊秀少年。三岁那年父母离婚,母亲留给他一个泣不成声的背影,从此再无消息,取而代之的,是钢琴。
第一次坐上琴凳,脚下要放凳子垫脚,屁股下面要放书本垫高,不然连琴键都够不着。新鲜感只持续了一个星期,他就厌烦了。然而父亲持之以恒,寒来暑往,风雨无阻,哪怕陈臣发烧三十九摄氏度,仍然被父亲从被窝里拽出来,拖去上钢琴课。如此十年如一日,从未耽误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