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谢朗越想越是不安,他所管辖的宣曲胡骑都是胡人骑兵,隶属南军,平日从不负责宫内卫戍,今日公主下嫁却被宣入宫中,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偏偏叔父也找不到人影,他奉旨进了宫来,也只能在廊下这么等着。他愈发心焦起来,忽然又想到前几日岳父透了个信,说过了年要给他挪一挪地方,不守着南军的冷板凳坐,难道今夜便是要用他了?他脑中胡思乱想,偏又摸不着门道,好不心焦。
过了许久,只听“吱呀”一声,那门总算开了条缝,闪出个头戴毡帽的年轻黄门。谢朗忙迎了上去:“沈常侍,太后娘娘怎么说?”沈常侍脸色木然:“太后还在和王大人用晚膳。”
“哪个王大人?”谢朗心中一惊。
“旁人我是不告诉他的,但将军倒是知道无妨。”沈常侍故意卖了个关子。谢朗擦了擦额上的汗,又想起岳父平日里的告诫,赶忙摸出一个金锭塞到那黄门手中。沈常侍捏了捏金锭,感觉满意,不由得一笑:“今日太后请的不是外人,正是您的连襟,太子詹事王大人啊。”
谢朗更是自惭形秽,同娶一对姐妹,姐夫王献之是宫里的座上宾,自己却是阶下一个区区卫尉,他便说道:“还请沈常侍行个方便,告知我姐夫一声,我已在此等候良久。”沈常侍目光一闪:“谢长史要问些什么便直说吧。”谢朗面色张惶,双手一拱,悄声道:“请沈常侍进去问个准信,里面——”他用手虚指了指,“是不是改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