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基兄弟。
奎德兄弟。
麦卡德尔兄弟。
基奥兄弟。
他们的虔诚一定像他们的名字一样,像他们的脸面一样,也像他们的衣服一样,他没有必要对自己说,他们的那种谦恭和悔恨的心,非常可能,表现了比他从未表现过的更大的虔诚,对他们那种朴实的礼拜,上帝乐意接受的程度恐怕十倍于他那种矫揉造作的虔诚。他用不着敦促自己对他们慷慨一些,也用不着对自己说,如果有一天他抛弃了骄傲的情绪,潦倒不堪,穿着一身乞丐的衣服来到他们门前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对他非常慷慨,而且像爱他们自己一样爱他。最后,他还带着既觉得无聊而又痛苦的感情,违反自己一向认定的论点,认为爱的戒条吩咐我们不要使用和爱自己同样数量和同样强烈的爱去爱我们的邻居,但是要用和爱自己同样性质的爱去爱他们。
他从他自己一向珍藏的一些词句中挑出一句,柔和地自己念叨着:
——这一天充满了从海上漂来的斑驳的彩云。
这句成语、眼前的日子和眼前的情景似乎形成了一个和弦。语言。这就是它们的颜色吗?他让那各种各样的颜色:朝日的金黄色、苹果园里的黄褐色和绿色、海浪的蔚蓝色、羊毛般云彩的银灰色等一个接一个亮起来,又暗了下去。不,这不是它们的颜色:这是这个时代本身的姿态和风貌。难道他对于语言的抑扬顿挫的热爱更甚于它们的色彩和它们跟一切传说的关系吗?要不就是由于他视力微弱、思想羞怯,通过五颜六色、内容丰富的语言的三棱镜所表现出来的光辉灿烂的世界的缩影,还不如观赏一段明澈、细腻的散文所完美地反映出来的个人情绪的内心世界,能够给予他更多的乐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