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斯当斯微笑道:“只要勇敢就行,那倒好了!”
皮罗多卸掉了重担,走在路上好像才从监牢里释放出来。可是内心经过这些剧烈的斗争,消耗的意志和精力都来不及补充,不能不动用生命的老本;他只觉得说不出的疲倦。皮罗多已经老了。
五钻石街上的包比诺商行,两个月来面目大不相同。店面重新漆过了。五颜六色的柳条篮装满了瓶子,凡是见识过兴隆气象的商人看在眼里十分舒服。地板上堆满着包装用的纸。栈房里放着许多小桶,装着各式各种的油,都是忠心的高狄沙兜来的订货。铺面和后店堂的楼上做了账房间。一个烧饭的老婆子兼管包比诺和三个伙计的家常杂务。铺面的一角有个装着玻璃门的小房间,包比诺平时守在那儿,束着一条粗呢围身,戴着绿布套袖,耳朵上夹着一支笔;有时埋头钻在纸堆里,像皮罗多上门的时候一样忙着拆那些装满汇票和订单的信。包比诺听见老东家说了声:“喂,孩子!”便抬起头来,把小房间上了锁,高高兴兴的走出来,鼻子冻得通红;因为大门开着,铺子里也没有生火。
包比诺恭恭敬敬的说道:“我怕你永远不来了。”
伙计们都过来瞻仰花粉业中的大人物,得过勋章的副区长,老板的合伙人。这种不声不响的敬意,皮罗多看了心里非常舒服。他在格莱弟兄面前多么渺小,这时却也觉得应该学学他们的功架:便摸着下巴,得意扬扬的提起脚跟,挺着身子,说些无聊的俗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