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血原本源自云浮神族,小姐不必为奇。”淳熹帝笑容微敛,收了传说中翼族相见时的伏翅礼,指着旁边一张椅子道:“请坐。”
舒沫并没有动,她不愿当自己落座后,淳熹帝也会走回他高高在上的座位那里去,那么,他们对话的关系,就不可能再如此平等。旧时的噩梦,让她再不能容忍这个男人作为帝王的一切特权,哪怕仅仅是特权的象征。
“星主有事外出了,所以我只好亲自来问问,云荒的主人先以帝王之命相召,后以同族之礼相待,究竟对我们有什么吩咐。”舒沫恍如不闻地站在原处,平淡的语气中潜藏着内心的讥刺,冷峭的目光毫不避讳地注视着淳熹帝,仿佛想要看穿他的心思。
十七年过去,淳熹帝也有些老了。也许在旁人看来,白缎金纹的皇袍披在魁伟的身躯上仍然衬托着这个帝王的气势,他的举手投足间仍然带着旁人无法企及的威严和气度,可是舒沫锐利的眼睛却看穿了淳熹帝华美的外袍,看穿了他依旧紧实的肌肉,一直可以看见那具骨架中积蓄的疲倦和无奈。梦华王朝的帝王此刻只剩下薄薄的皮肉蒙在高大的骨架上,就像一面民间祭祀时敲击的铜鼓,尽管声音再怎么铿锵,形态再怎么雄伟,心里面却早就空了,只要被什么一戳,就会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