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卡钱女人和紫茄子耿乔面对面地坐在桌子的另一端,脸上挂着一副外交官的假意谦恭,似乎他们干了惊天动地的事情才把两家人撮合到谈判桌旁。但他们的任务还未完成。谈判有变成吹牛竞赛的危险,这在穷人间是经常发生的。所以这两位外交大臣时刻准备着,一旦需要,他们就介入,缓和谈判的气氛。
耿乔是一位出色的心理学家,根据他以往订婚的经验,知道在这类场合下对战争的回忆可以作为最富有成效的话题。对于那个地区的人来说,战争就是他们的第二生活,因为只有战争才使他们有机会离开本土,去见见世面。战争的艰难、痛苦已成为人们值得留念的记忆。这些记忆都是些有趣的故事,有的非常逗人,甚至连死亡都是从喜剧的角度去看的。谁也弄不清我们村的人怎么会有这种可笑的习性——取笑自己,将不幸说成是有趣的冒险。显而易见,这个习性应归咎于他们那众所周知的愚昧。但后来,当我带着一个瘦弱的乡村少年的好奇心翻阅书本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那些古典大师也任意拿他们自己开玩笑,不仅如此,整个民族,甚至伟大的人物都成为他们取笑的对象。那时代的人好像很不完美,身上充满了所有的缺点和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