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翻阅柯拉索夫亲王的那堆指令。糟糕的是,应该写得简明的地方,这位俄国少年却学起法国诗人多拉的样,文笔轻飘飘的不着边际。赴元帅夫人的晚宴,究竟该持什么态度,看了半天还是参详不出。
客厅奢靡至极,像蒂琉璃宫狄亚娜长廊一样金碧辉煌。护壁板上饰有大幅油画,画上有几处明显的涂抹。于连后来知道:女主人觉得题材似有伤风化,曾央人在该处小做修改。“真是注重道德的世纪!”于连想。
客厅里见到的来宾中,有三位曾参与起草秘密照会。其中一位,就是某某主教大人,元帅夫人的叔公,教会的大宗财物由他掌管,据说对侄女更是百依百顺。“我跨出了多大的一步哇,但于我又如浮云!”于连苦笑了一下,“瞧我居然跟主教大人共进晚餐。”
菜肴平平,谈话更使人不耐。“简直是一本蹩脚书的长目录。”于连想。人类思想中所有重大题目,为借以自重,都相继涉及了。但听了三分钟,就不禁要问:“此公是口发狂言呢,还是无知妄语?”
读者想必已经忘了名叫唐博的小文人。这位院士的侄子,未来的教授,仿佛负有使命,专用他卑鄙的谎言,诽谤拉穆尔府的客厅。
因这小人,于连得出的第一个想法是:菲华格夫人虽然没回信,但对他提笔作书的感情,看来是持宽容态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