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她的目光循去，姜恒眯起眼，望向立于云曦身后的那个青年。只见那人身形颀长，五官俊朗，剑眉星目。在听见云曦的喜悦之言后，那人微微一笑，神情甚是温柔。
贺千秋。
这人的面目，姜恒自然是认得的。
八年前在樊阳医馆，在他刚断一手、高烧不退、几乎成了个废人般卧床不起的时候，就是这个人，几次三番地救下云曦。他为她挡下滚烫汤药，为她挡下了致命一爪。
只是，未想时隔数年，这一次，在他身中剧毒、被关押在这小小囚室中时，又是这个人，再度帮助云曦摆脱困境。
刹那，一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侵袭心头。姜恒左手成拳，死死握紧，任由指甲嵌入掌心之中。他面无表情地望向贺千秋，直过了良久，才哑声道：“多，谢。”
两个字，一字一顿，字字重如千钧，几乎让姜恒耗尽了全身的气力。
云曦只当他余毒未清，所以说话极缓，于是忙不迭地将与姜恒分别之后，如何蒙骗百里刑上云霄古楼、又如何暗示贺千秋、最终百里刑如何死在签约大典上的事情，一一说了。
若在平时，听到百里刑多行不义必自毙，竟中了隐梦散、穿心削首而亡，姜恒必是拍手称快，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是一脸平静，许久之后，他直起身，冲贺千秋抱了抱拳：“谢过贺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