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欧娜“唰”的一声翻过去一页。她躺在床上,用两只枕头支着脑袋,身上裹着件薄薄的白袍,透着洗浴后的湿黏。
艾达荷摇摇头。这些书本里有什么让她这么感兴趣?自打来到托诺村,她就读了又读。书都不厚,但分许多册,黑封皮上只标有编号。艾达荷见过数字九。
他脚踩地面站起身,走到窗口。远处有个老人正在掘土栽花。花园三面围着房子。花朵很大——红色花瓣,盛开的那些吐露白色花心。老人的一头灰发也像是一种花,飘扬在白花和宝石般的花蕾中间。在刺鼻的花香中,艾达荷还闻到了烂叶子味和新翻的泥土味。
一个弗雷曼人在露天里拾掇花花草草!
赛欧娜对于她读的怪书没主动提过一个字。她在逗弄我,艾达荷想。她要我先开口问。
他尽力不去想赫娃,只要一想就有被愤怒吞噬的危险。他想起弗雷曼人专门有个词来称呼这种强烈的情绪——“卡瓦纳”,嫉妒的铁箍。赫娃在哪儿?这一刻她在干什么?
朝花园的门没敲就开了,进来的是加伦的助手泰沙。他那张暗沉沉的脸布满深色皱纹,眼窝深陷,瞳孔四周呈淡黄色。他身穿一件棕色袍子,头发像一把等着腐烂的枯草。他的相貌过于丑陋了,活像一个黑不溜秋的原始精灵。泰沙关上门,站在那里看着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