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犯是吴若为妾室的兄长。”大先生就像之前的任何一次那样,回答的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此人抢劫杀戮、焚烧房屋,甚至将孕妇肚腹刨开取乐,更兼已被太虚感染,岂容赦免?既有规矩,那便不能破例,还请老前辈——”
“午时三刻已到!”
苏然扯开嗓子,突兀地作出宣告。他圆睁双眼,死死盯住刑场对面那颗落光黄叶的桐树,后脖颈上的寒毛根根竖起,直到——
直到大先生掷下的令牌撞击匪类墩,发出宛如骨骼折断般的脆响。
第八章:烽火(赵栋成)1
兴平元年十一月初三。长城北麓,朔镇恒州云内县,龙门戍。
在恒州辖境,位于长城防线以北的县,就只有云内一个。很久很久以前,出塞闯荡的各地移民,曾经沿着如浑水一路北上,将云内县的北境一口气拓展到了南池湖畔。他们赶走那些尊崇太虚的骑马之人,在广阔的草原上筑坞自守,开垦出万亩良田;他们在如浑水上修桥造坝,让这条桀骜的河流再也不能恣情泛滥……
但这些已经是久远之前的往事了。当秦宗权在许蔡举起屠刀的时候,狂乱野蛮的太虚之风,同样也在塞北咆哮刮起。突厥、柔然、契丹、回鹘……那些曾被赶走的戎狄,在嗜血酋帅的率领下再度回返,仿佛一群群饥饿的野兽,嗥叫着扑向塞北村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