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顿上了岸,攀上通往崖顶的一座小山,最后向米莱狄招了招手,便朝着城市方向走去。
走出一百来步之后,地势转而向下,他现在只能看见单桅帆船的桅杆了。
费尔顿立刻跑向前方的朴次茅斯,城区距离他还有大约半英里远,在清晨的薄雾中,塔楼和房屋的轮廓隐约可见。
朴次茅斯的港口之外,海面上满是舰船,直立的桅杆形成大片森林,犹如冬季寒风中落光树叶的棵棵白杨,正随着风势来回摇晃。
费尔顿快步前行,边走边反复琢磨着真真假假的控诉之词,这些控诉是十年的苦行和冥思赋予他的,是长期浸淫在清教徒生活中得来的,它们无一不向他揭露着詹姆斯一世及查理一世的宠臣的种种罪行。
费尔顿先想到的是这位重臣的公开罪行,诸如尽人皆知的、让欧洲生灵涂炭的罪行,又想到他那些不为人知的私密罪行,也就是他对米莱狄犯下的罪孽。两相比较之后,他认为,世人不知其真相的罪行才是白金汉这个人更为可恶的一面。费尔顿爱着米莱狄,这种爱情诡异、新奇、炽烈,使得他将米莱狄臆造的无耻控诉统统放大,就好像人们通过放大镜去看事物,即便是比蚂蚁还小的、无法觉察的微粒,看起来也会变成可怖至极的巨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