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拉神父就神学问题考了考于连,对他学识的渊博感到吃惊。特别问了一下《圣经》,更惊讶得有增无已。不过,问及宗派学说时,发觉于连一无所知,甚至连圣哲罗姆、圣奥古斯丁、圣博纳万渡、圣巴齐尔等名字都不知道。
“是啊,”彼拉神父想,“这正是偏于新教教义的致命之处,当着谢朗神父的面,我也不是没诘责过。毛病出在对《圣经》钻之弥深,过了头了。”
那是因为于连刚谈到《创世记》和《摩西五经》 [1] 成书的真正年代,其实,彼拉神父并没问到这个题目。
“对《圣经》这样无穷无尽的证义,”彼拉神父想,“倘不是引向私家诠释,就是说引向伤脑筋的新教教义,岂有他哉?而且,除了一点儿粗疏的学识,对能纠偏匡正的圣父行述却一无所知。”
神学院院长问到教皇的权能,原以为顶多听到几句古代自主教派的名言,不承想这年轻人把默思得《教皇论》全书背了出来,真使他惊愕不已。
“谢朗真是个怪人,”彼拉神父心里想,“指定他看这本书,是教他去加以嘲讽吗?”
神父又提了几个问题,想弄清于连是否确实信奉默思得的学说,但那是枉费唇舌。年轻人的回答,全是靠的记性。这时,于连觉得自己精神很好,已能挥洒自如。经过长久考问,他感到彼拉神父的严苛只是徒有其表。实际上,神学院院长如果不是十五年来定下对神学士要临之以威的原则,早就为于连的逻辑严密去拥抱他了,因为他觉得于连的对答,十分清晰、准确、不枝不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