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批斗结束,回来时祝和斋感到双脚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一到农场就一头栽倒在床上,欲哭无泪,心如刀绞。这次的批斗与以往不同,不光是对他的折磨,也连累了家人;不仅是思想上的批判,还是肉体上的摧残;不仅是政治上的否定,还是人格上的污蔑。虽然挨斗如家常便饭,他已渐趋麻木,但这样的奇耻大辱还是第一次!那些粗暴的语言、野蛮的举动、赤裸的羞辱,妻子的抽泣声、观众的哄笑声、外孙女的哭喊声,像一把把利剑向他胸膛刺来,把他的心捅成了马蜂窝。
他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躺着,精神萎靡,食欲全无,不一会竟发起烧来,头脑被烧得晕呼呼。他浑身没一点力气,胸部在隐隐作痛,他想也许是累了或者受了凉,躺一会儿会好的,可怎么也睡不着,身上大汗淋漓,把衣服也湿透了,难道是太热了?他想爬起来以便降温,谁知一阵凉风吹来,一个激凌他便拼命地咳嗽起来,这一咳就咳了一晚上,怎么也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