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是想喝两盅。”理发师说,“有瘾。”
“啥瘾?”好事者们异口同声道,别有用意的话语不言而喻。
“酒瘾呗,”理发师笑道,“还能有啥?”
众人便甚为失望地叹息一番,丝毫不曾察觉理发师那看似欢快的笑声里分明藏有的一丝让人不解的悲凉。然而谁也不会想到那个经营酒馆的女人多年前曾是理发师同枕共眠的妻子。
众人对理发师的谦恭最终在我妹妹丢失的那日清晨化为怨怒,他们手握棍棒赶着马车气势汹汹地追出十里,才在河边发现了理发师的踪迹——他匆忙逃跑的路上,在坡下的河岸上落下了一把锐利的剃刀。是那把剃刀折射的光,引起了一个年轻人的注意。可众人蹚过河流,喊叫着拥进丛林,寻了半晌,也没能发现理发师的身影。
没有人知道那个理发师为何要将我的妹妹带走,更令人费解的是,被人抱走时,她竟没发出一丝渴望被救下的声响。
我把这个故事告诉她时,是在江南的一个小镇。那日小镇细雨迷离,多情的风景在雨中显得轻浮暧昧。我走近她,第一眼我就认定她是我那个多年前被理发师带走的妹妹。倘若记忆属实,那天她坐在一家茶馆的三号桌前,安静瘦小的模样让人不禁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