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人纪昀在《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对杜牧更有很切实准确的论述:
平心而论,牧诗冶荡,甚于元、白,其风骨则实出元、白上。其古文纵横奥衍,多切经世之务。《罪言》一篇,宋祁作《新唐书·藩镇传论》,实全录之。费衮《梁谿漫志》载欧阳修使子棐读《新唐书》列传,卧而听之,至《藩镇传叙》,叹曰:“若皆如此传,笔力亦不可及。”识曲听真,殆非偶尔。即以散体而论,亦远胜元、白。观其集中有《读韩、杜集诗》,又《冬至日寄小侄阿宜诗》曰:“经书刮根本,史书阅兴亡。高摘屈、宋艳,浓薰班、马香。李、杜泛浩浩,韩、柳摩苍苍。近者四君子,与古争强梁”,则牧于文章,具有本末,宜其睥睨长庆体矣。
读到这里,谁都会忍不住思索:上天要假杜牧以时日,多享年月,还不知他会为中国文学史作出多大贡献呢!
可是,令人不能不感叹系之的,这一年,杜牧四十七岁,已进入他生命的倒计时阶段,对他来讲,丧钟即将敲响,日子已经是屈指可数了。
文人的不幸,最痛苦的莫如上帝不让他活下去,要他撒手离开这个远没有看够,远没有写尽的鲜活世界了。这也许是我们后世之读者,对那些活得很爽,活得味道好极了的二、三、四类文人切齿的理由。
§仰天大笑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