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干诺夫发出完全像小孩子一般的笑声,几乎摔倒在沙发上。格鲁申卡也笑了。米卡感到无上的幸福。
“您知道,您知道,他现在说的倒确实是实话,他现在不是在撒谎了!”卡尔干诺夫对米卡大声说,“您知道,他曾娶过两回亲,他现在讲的是第一个妻子,他的第二个妻子逃走了,至今还活着,您知道吗?”
“真的吗?”米卡迅速地转身向马克西莫夫,脸上显出异常惊讶的表情。
“是的,逃走了,我确实有过这种不愉快的事。”马克西莫夫谦卑地承认,“同一个法国人。主要是从一开始就把我的整个村子转归到她一个人的名下。她说,你是有学问的人,你自己会找到一碗饭吃的。她就这样把我弄得毫无办法。有一次,一个可尊敬的主教对我说:‘你的两位太太中,一位是瘸子,另一位是腿太长了。’嘻,嘻,嘻!”
“你们听着,听着,”卡尔干诺夫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即使他撒谎——他是时常撒谎的——那么他的撒谎也只是为了逗大家高兴:这并不算下流,并不算下流吧?您知道,我有时很喜欢他。他是很下流的,但是他下流得很自然,对不对?你们觉得对不对?有的人做下流的事情,总是为了一点什么,为了得到好处,但是他是自然的,他是出于天性。……比如说,他昨天跟我争论了一路,硬说果戈理在《死魂灵》里写的是他。你们记不记得,那本书里有一位地主,名叫马克西莫夫,挨了诺慈特莱夫的打,后来这人被告到法庭:‘因为他在喝醉酒时用鞭子对地主马克西莫夫进行人身侮辱,’记得吗?你们瞧,他居然硬说那就是他,挨打的就是他!这可能吗?乞乞科夫的出游最晚也总在二十年代的初期,所以从年代来说就完全不对。他总不可能那时就挨了打。绝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