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去后,忽然又有粤军旅长李云复派代表姜定邦来见。中山回顾幕僚道:“你们猜李云复派代表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秘书张侠夫对道:“大概是求和之意。”中山点头道:“所见与我略同,就派你代表我见他罢!你跟我多年,说话必能体会我的意思,也不用我嘱咐了。”张侠夫应诺,便出来招待姜定邦,问其来意。姜定邦道:“此次事件,实出误会,陈总司令事前毫未知情,近来知道了这件事,十分愧恨,情愿来向总统请罪,务乞张秘书转达总统海涵,狗对厕坑赌咒。李旅长愿以身家性命,担保陈炯明以后断无叛逆行为,也请转达总统。”张侠夫道:“李旅长如果能附义讨贼,则总统必嘉奖优容,毫无芥蒂,断无见罪之意。至陈炯明实为此次事变的祸首,亦即民国的罪魁,如可赦免,那么反复无常的叛徒,谁不起而效尤,还有什么典型法纪可言。”其言亦颇得体。姜定邦再三请张侠夫向总统进言劝解,侠夫道:“转言断没有不可以的,至于答应不答应,总统自有权衡,兄弟也不敢专擅。”定邦笑道:“只要张同志肯向总统善言,兄弟就感激不尽了。”说毕,又再三恳托而去。
张侠夫回报中山,中山道:“陈炯明请罪,既无诚意,却偏有许多人来说话,难免别有狡计,我们还当赶紧催促前敌各将士回粤平乱,不可中了他缓兵之计。”林直勉等,这时也在左右,当下插言道:“在目下状况之中,这回师计划,实在非常重要而且急迫。听说温司令因受败类何某等挟制,态度非常暧昧,海圻、海琛、肇和三大舰,也受了叛军运动,不日就要离开黄埔。如三舰果去,则其余各舰,直对鱼珠,都在炮台的监视之下,如炮台发炮射击,各舰没有掩护,必然不能再抗,那时前进既为炮台所阻,要绕离黄埔,则海心冈的水势又浅,各舰决不能通过,那时各舰即不为炮火所毁,也必被他们封锁,不能活动,束手待毙,总统也须预先布置才好。”中山微笑道:“我们既抱为国牺牲的决心,死生须当置之度外,方寸既决,叛军还有什么法子?种种谣言,何足尽信。处处出之以镇静,非抱极大智慧人,何足以语此?在此危疑震撼的时候,我们只有明断果决,支持这个危局,不必更问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