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儿看着这个仅有十六岁的小丫头,心里有一些隐疼。她小小年纪就被裹了小脚,她爹又嚷嚷着要给她定一门亲事。她的心里只有眼前的这条鸭绿江,背后的那座山,还有天边的那抹晚霞。除此之外,大山外边的一切似乎都是别人的世界,跟她毫不相干。日后她会成家,做人妻,为人母,上炕剪子,下地菜刀,像她娘一样将一生的光阴锁在某个院子里,沿着她娘的人生轨迹一成不变地老去。桂儿若有所思地想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愁绪浮上了眼角眉梢。
珍珠悄声问桂儿:“五婶子,你在想什么?”
桂儿没有搭腔,目光淡然地望着后院的一切。较之前院的热闹和喧嚣,后院多了几分恬然祥和,四周垒着两米多高的围墙,炮台的影子斜在地上,和一棵登台子树的影儿融合在一起,像两个人影儿依偎在一起。两只猫儿在追逐嬉戏,跳上跃下,身轻如叶。
突然:“怦”的一声,不知谁在炮台上放了一枪,院子里的人以为是花轿到了,急忙放鞭点炮,鞭炮响了一刻钟的时间,也未见花轿的影儿。老三延亭抻着脖子冲着炮台喊:“顺子,你个兔羔子,叫你看着花轿来没来,你瞎放什么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