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多跟刘氏在厨房里帮忙,自觉跟这些家什也有了感情。看着看着,娘的身影又出现了,抓把米,捏点盐,舀点水,忙活不停。他揉揉眼睛,她却又不见了。
“娘爱喝我熬的粥,我便再熬一些吧!”兆龙心里想着,便真的从缸里抓出几把小米来,可在淘米的时候,豆子般的眼泪却吧嗒吧嗒地滴下来。
灶膛的柴烧着了,他慢慢拉着风箱,红光一下下地舔着他的脸。兆龙又想起以前的日子,他帮着娘拉风箱,添柴草。刘氏在锅里利落地炒菜或烙饼,脸上布满细小的汗粒儿。偶尔抬起衣袖擦擦额头,还不忘低头朝他笑笑。
那笑容暖暖的,兆龙一下子就热进心窝里,现在还觉得烫烫的。可是……
粥熬好了,他先用勺子弄了点尝尝,可是舌头麻麻地竟尝不出味道,鼻子也不好使了。还是盛了一碗,放上羹匙,小心地端去刘氏的屋。
房间里人少了,兆鹰和兆鸣走了,郝氏正跟一个婆婆在忙着给刘氏穿寿衣。原本,这些东西早就置办下了,总是该在病人还没咽气前就给穿上,谓之冲喜。但刘氏白天精神还好,半夜突然去了,只能现在换。